一匙0、小屌1、Top姐：男同志圈的厭女文化與BL裡的女性凝視

N：我在看《女朋友男朋友》有一幕是張孝全在車陣中，他在跟釣到的人眉來眼去玩捉迷藏，最後兩個碰在一起後，他就抓了對方的手……舔，那一幕我就覺得要是我男的我就趕快撲上去！那一瞬間我的心情好像轉換成……好想把他壓倒，我想我會喜歡看BL的原因，一個就是把我心中比較男性向的部份可投射。

我：怎麼說會是男性向的投射？

N：就像剛才我講看到張孝全會想要壓倒他，那是我心中我覺得比較不像女生的一個部分，比較像男生的部份，看BL可以滿足這個部分。不是單只因為是女生就是要被滿足、或被壓倒，而是比較有攻勢這樣子。

——引自《腐腐得正：男人的友情就是姦情！》

筆者（Cocome）身為一個BL愛好者／研究者與公開出櫃的男同志，在雙重身分的特殊位置視角中，常常可以從這兩個看似不同的圈子中，見到同一性別議題的不同樣貌展現。與友人創立的Podcast節目《Gay，你們在找什麼？》裡我們討論到，男同志圈內的拒娘、異男樣與10角色之爭論其實與女性的社會處境及「女性為何會喜歡BL?」是有關連的，這當中關鍵的節點便是0號與受所具備的性別意涵。

就性別社會學的觀點來看，0號與受不單只是現實或文本裡性行為「被插入方」的代名詞，以BL來說，除了藉男男性行為來反映女性情慾外，受方作為「男性也可以被插入」的角色，反過來成為象徵男女權力位階倒轉的重要標的，也就是說在情慾表現上，BL藉由排除女性參與演出的方式，一方面免除女性再次成為被觀看、被檢視的性客體位置，進而讓「女性凝視」的法則得已成立，另一面則藉由男男性行為來倒轉「男主動／插入，女被動／被插入」性腳本敘事；在這當中，男性作為「受」的位置至關重要。

然而很有趣的是，反觀在三次元現實世界裡實踐肛交性行為的男同志們，卻有不少人內化父權下男尊女卑的思維，對於0號的想像已經不止於單純的性角色解讀，更因厭女文化的影響而連帶地給予0號其它負面意涵，並反過來賦予1號過度嚴格的標準及赤裸裸的陽具崇拜。

在下文，我將先從男同志圈內的1號與0號的性角色作為起點，討論男同志是如何受到厭女與自我內化的恐同症所影響，造就出因性別氣質與性角色差異的扣連，進而展現男同志圈內拒娘、推崇異男樣的現象；接著從以女性為中心的BL文本出發，去檢視面對父權下同一規則與束縛的女性，是如何藉由BL來翻轉和挑戰「男性凝視」的法則，並藉由「將男性放在受的位置」來挑戰情慾上的男女權力關係。

1號0號與不分

插入式的10性行為，也就是俗稱的肛交是男同志性文化的一部分，雖然不是每個男同志都喜歡或接受肛交，但它仍然是圈內性文化重要展現樣貌之一，而插入方與被插入方就分別被簡稱為1號／Top與0號／Bottom（如同筆者在前一篇文章所提的，近年有些交友軟體或男同志會挪用BL文化的攻、受概念來指稱1號與0號），當然性角色也不是全然的二元化，它是一個光譜概念，在純0與純1之間還有許多不同的位置，除了常見的不分外，還有不分偏1、不分偏0或用0.X來表示自己的性角色偏好。

最初，性角色的區分只是純粹表達在10性行為中的個人偏好，然而，男同志並非在「真空社會」下所存在，性角色必然會受到主流社會（父權男尊女卑與異性戀霸權）的影響，進而受到「荼毒」。

關於性角色的網內互打現象

在圈內翻滾多年下來，性角色的「網內互打」一直是男同志圈內反覆出現的「月經文」。不論是在現實互動、交友軟體等網路平台，皆不斷看到類似的貼文與爭執持續出現，例如「說不分的其實是0號」、「明明屌那麼小還想當1號」、「一匙零／0」、「額～沒想到他是Top姊／女王蜂」等等，這些輕如揶揄嘴砲，重至嘲諷歧視的用詞，其實反應了男同志圈如何內化了父權下男尊女卑的厭女思維，以及為了抗拒恐同症下對男同志「不是個男人」的性別二元化「像個女人」的隱喻指責，進而產生交友軟體上常見的「#拒娘」、「#不娘」與「#異男樣」等「崇尚陽剛，貶抑陰柔」的hashtag現象，甚至延燒到性角色的1號與0號的優劣位階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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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0號、女性、陰柔與被插入方

夏燁：我覺得男生會排斥BL是跟自己有關，跟自己有關我覺得這點還蠻重要的，我覺得男生會容易把自己帶到受的角色去，因為如果他要當攻的話，他就看BG就好了，BG不管怎樣他都是攻啊！我覺得他們會容易把自己帶到受的角色去。

我：帶到受的角色有什麼效果？

夏燁：我覺得他們應該會想成身體被侵犯，所以不舒服。

N：男生不能接受BL的原因，最主要是因為會有威脅感，「喔！看到被捅屁眼……我就害怕被捅！」異男最容易有這樣的人「我旁邊是男同志，他會不會捅我屁眼？！」拜託！你又不是他的菜！常常會有這樣的情形，他們會有這樣的恐懼。

我：所以他們對同性戀的恐懼是跟性有關？而BL會有觸及到這部份？

N：對，好像會威脅到他男性的……威風的感覺，對他的男性威風會有損害的感覺，那我的男性尊嚴是不容任何挑戰的。
我：妳是說變成零號、變成受方像是女生一樣？

N：對對，被插入、被當做情慾投射的對象，怎麼可以？本大爺是投射情慾的人，怎麼可以被投射情慾？異男很多會這樣想。

——引自《腐腐得正：男人的友情就是姦情！》

BL作品之所以會受到不少異性戀男性的排斥，文本中「受」的存在是最大原因，由於BL作品裡出現種眾多「男性竟然像個女人般被插入」這種「女性的性位置」角色，暗喻了「擁有陰莖的男性還是可以被插入的事實」，從而根本顛覆「陰莖是男性權力根本」的象徵，進而腐蝕了父權男尊女卑與異性戀霸權下的男性優勢位階，所以，異性戀男性之所以害怕BL甚至是現實世界的男同志，原因就出在於擔心「自己成為被其他男人慾望的目標」而成為「被插入方」，也就是原本異性戀性關係中的「女性位置」，由此，受、0號、被插入方與女性／陰柔就被畫上了等號，而恐同症也從中而生。

不幸的是，男同志圈也內化了上述的思維，進而導致1號與0號的性角色與異性戀男女的性關係產生連結，從而讓1號=男人（Man）、0號=女性（娘）的差異位階化開始出現。

0號的自我厭惡與隨之而來的偽裝

在圈內軟體互動與約炮文化中，曾有朋友曾提及當1號會比當0號來得吃香，或是在性角色欄位填上1號比較可以獲得注目與追蹤數，這些說法，剛好與圈內不斷有人反覆提及的「說自己不分的其實是0號」、「#拒0」、「0號太多」等說法有相呼應，然而就筆者與幾個同為0號的圈內好友自身經驗與觀察，發現「1號與0號比例嚴重失衡」這說法比較像是都市傳說而非事實。

這說法之所以反覆出現，很可能是某些0號自我厭惡的展現與偽裝所致，原因當然就是有0號內化了前文所述的思維，並且認定只能藉由這種偽裝來將自己「銷售」出去，或是圈內攻擊某些性角色流動不符合其性別氣質的男同志所導致的寒蟬效應所致。這種謊稱自身性角色（像是「#不分偏1喜被幹」）的做法波及到那些誤認他們是1號或不分的同為0號男同志們，從而讓「0號自我厭惡」現象產生惡性循環的狀況。

大屌慾與男性雄風的迷思

與0號相反，最常拿來攻擊1號的手段就是「屌」，也就是學理上說的陰莖，舉凡前述的「屌那麼小還當1」之外，男同志交友軟體與約炮文化中對於私照／屌照的判準（例如有人約炮前會要求要看屌照決定赴約與否），讓某些自覺擔心屌不夠大的人擔心受到邊緣化，雖然不可否認在10的性行為中，1號的屌還是頗重要的事實，但問題出在於許多人只著重在「大屌」的迷思，卻忽略了10性行為中屌的硬度與使用的技巧其實遠勝於前者。

可以說，男同志圈對於屌的執著，某種程度是內化了主流社會對於男性雄風的迷思以及男同志本身認定屌＝男人的關聯所致。簡單來說，屌之所以可以成為攻擊、揶揄或嘲諷某些男同志的手段，原因還是出在於這或多或少反映了「男人等同於屌，由於男同志愛男人，所以產生男同志愛屌／重視屌的現象」。

性角色的固化與性別氣質的僵化連結

如果說，Top相較於Bottom因為擔任「插入方」而被認定跟「Man」或「更像個男人」有呼應而較受歡迎的話，那麼如同「戴上王冠的同時也背負了枷鎖」這句話所述，那些「出櫃」自己是1號的人，其實也背負著圈內對1號的期待與要求。以筆者圈內友人所舉的故事為例：

你看那個某某網紅（可能是圈內眾所皆知的Top王子），之前聽我朋友說，他們約炮的時候對方最後要求當0耶！而且在床上叫的超淫蕩的！他竟然是不分或搞不好是假1號！但他交友軟體上竟然還是寫Top。

也就是說，Top的包袱會讓1號在性角色流動後，受到圈內的質疑，進而難以「出櫃」說自己也有渴望當0號的慾望，與之相似的Top姐，則因性別氣質而被質疑是「假一號」而無法自在做自己。弔詭的是，這種性角色的流動判讀其實有隱性的雙重標準存在，一個Top要是「某次」出軌當0號，就會被認為其實「有當0的潛能」，但反觀要是一個Bottom出軌當1號，眾人不會認為「你有當1的潛能」而是認為「你本質上就還是個0號」，這種「一日為0終生為0，一日為1還是有可能是0」的思維，多少反映並促成了圈內性角色差異位階化的現象。

很有趣的是，在BL文本中也再現了與男同志圈性角色固化的相仿現象，只是背後的動機與代表意涵不太一樣。對腐女們來說，攻受的判讀與認定之所以重要，並非在於性角色的優劣對比或位階化，而是攻受會深刻影響CP的組合方式、角色設定及劇情安排的走向，例如有不少BL會描述受方想「逆推」攻方，但大多文本都是呈現「受方逆推不成還是得乖乖當受」的床上情趣展現。

當然這種對於文本中的攻受判讀、設計主要還是源自於當事人主觀的喜好所致，這也導致BL愛好者之間反覆出現「戰CP」或「攻受可不可逆？」的月經文爭執，但不管如何，腐女之間戰CP或對攻受設定的固著主因是源自於對角色組合的「愛」，而非男同志圈內化父權下男女位階所導致的對0號的貶抑。

回過頭來看男同志圈，「他看起來就是個1號／0號」這類藉由外顯特徵的性別氣質來判斷號碼的說法，以及交友軟體上的「#非0」或「#不是1」的hashtag自介檔案，其實反映了性角色與性別氣質的高度連結性，以及背後預設的性角色固化思維，所以一旦有男同志的性角色違反「一號＝陽剛、0號＝陰柔」的連結，除了會遭受性角色認同的質疑外，還可能面臨常常撞號的困擾或受到不太友善的嘲諷。

異男樣與內化的恐同及自我厭惡

所有受壓迫團體或多或少都會經歷自我厭惡的感受，以及被迫從優勢團體的目光來評價自身所處團體、認同的經驗，這點對同志或女性亦然；對女性來說，厭女文化不單只會在男性身上展現，亦會內化入女性自身：

厭女文化對於助長女人厭惡她們身為女性特別有力，這是內化壓迫的例子之一。越多女人內化厭女文化的意象和態度，挑戰男性特權或父權體制就愈發困難。事實上，女人不太會將父權看成是有問題的，因為自我厭惡的本質就是將焦點放在自我，當成是造成自己不幸的唯一原因，包括自我厭惡在內。——游美惠《性別教育小辭庫》

反過來說，與女性相仿，男同志亦會內化外界社會所傳遞的恐同思維，如同我跟王佩迪教授所合寫的〈入櫃的腐女與男同志：「BL慎入」「#拒娘」的自我否定現象〉一文所述，做個被主流社會認可的「乖乖牌同志」並對「非乖乖牌們」劃清界線，便是一種恐同內化所導致的自我否定，這當中，最能具體表現這種思維的便是男同志交友軟體上的「#異男樣」hashtag現象。

異男樣這三個字代表著「我的外型嗅不出任何一點Gay味，看起來就跟道地的異性戀男生一樣。」，這裡「看起像個異男」背後潛台詞其實就是「我並不是像女人的男人」，這種向主流靠攏的說詞表面上是想藉此撇清身上的同志汙名，實則卻反過來鞏固和壓迫到那些在父權二元性別論述下「不像男人的男人，也就是像女人的男人」的男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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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志圈內弔詭的諷刺

在男同志圈內的「網內互打」裡，男同志攻擊彼此的用詞，充斥著各種性別歧視與厭女文化的痕跡，弔詭的是，這些攻擊方式往往與恐同者用來對付男同志的手段和邏輯不謀而合，其背地裡都是源自於相同的思維，更諷刺的地方在於，明明男同志都承受了外界同樣的指責，但在共同對抗主流社會給予的污名時，同時又把圈內的多元性予以分化和位階化，進而產生名為自我厭惡與偽裝的圈內現象。

筆者便有朋友吐槽說：這大概就是男同志圈內的不打（炮）不相識文化。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談BL文本裡的女性凝視與色情暴動

如果說男同志受制於既有父權下的厭女思維和恐同症的影響，進而導致上文所提各種自我厭惡與性角色爭論的話，那麼處在同樣社會下的女性們，又是如何藉BL這類描繪男男戀的文本，從而創造出一套抗拒／逃逸父權與異性戀霸權下，將女性視為慾望化的性客體標的？方式便是在文本中去除女性的性參與，並藉由將男性放置在過往「女性位置」的「受」方進而讓女性觀看、操弄來達成。

雞蛋：我希望長大去變性，當個男的算了。我覺得當男的真的比較好，我是因為看了BL之後覺得，我也想變成男生的其中一個，當一個男的同性戀。

我：為什麼妳會這樣想？

雞蛋：身為女生我覺得有很多限制啊！而且像我自己也會很想親自體驗一下BL故事裡面那種情節，我記得我有一次……去年暑假我才剛接觸BL沒多久，就做了一個夢。一開始走在路上，看到兩個男的，我會想說他們兩個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怎麼一直在看我？我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後來咧，我夢到我自己長了男性生殖器，我就很興奮，然後裸露我的生殖器，到處炫耀的感覺，反正我在夢裡面就QJ了一個美少年這樣，反正就很多經歷……如果是YY別人的話，我可能會把自己投射進去，我可能是攻方，那個男生是被我壓在身體底下那種的，我都會這樣YY對方。

我：妳說妳是攻方，把對方壓在底下？

雞蛋：對，例如說那個人可能只有一個……可是那個男的很受，受到……講難聽一點就是欠幹樣的那種的，既然他那麼需要的話那我就來吧！我就會在腦中開始想像……怎麼誘使他……調教之類的。

——引自《腐腐得正：男人的友情就是姦情！》

如果說父權下男高女低的權力位階差異，源自於將性別二分並予以「先天與生物性的不變」做為擔保的話，那麼代表「男性之所以為男性」的陰莖便披上權力的外衣成為「陽具中心主義」的代言人，而女性則成為「沒有陰莖／權力的欠缺者」，然而「男主女從」這看似理所當然的性別秩序，其實是將父權社會下將賦予男性的權力與生物性別混淆所致。

因此，如同上文筆者訪談時的腐女所述，女性渴望「像有陰莖的男性般主動表達自己慾望」的念頭，是在父權社會下才有的產物，就這點來說，BL的顛覆性就在於受方的存在道出了「有陰莖的男性還是可以被插入」的事實，除了打破陽具中心的迷思，並促使女性擺脫過往「被插入／被觀看」的位置，進而在BL文本大肆的表現、創作符合自身女性情慾渴望的文本類型。

此外，在眾多BL情慾描繪中，不少BL作品（例如N+C家的《Lamento》與《DRAMAtical Murder》的CG圖）將過往異性戀男性向色情文本中對女性身軀操弄的方式，轉而應用在男性角色身上，這類文本挑戰了過往以男性為主的情慾論述，並反其道而行的方式將男性放置在過往女性主義者對男性色情所批判的構圖方式，以一種模仿或反諷的方式在BL文本裡重現「男性也可以像女性般被這樣玩弄」的色情暴動。

反思與重新擁抱陰性特質

如果說男同志的身分意味著Gay一生都會受制於「追求性慾」、「渴望被愛」這兩種原慾的話，那上文所反思的圈內現象，其實是追求這兩者的同時，為了抵抗外界歧視與污名而使用的錯誤反抗方法所產生的「毒素」，因此，為了不要成為「盟盟」們的同路人，反思並檢視自身的厭女思維會是男同志圈的一個重要課題。

所以提醒1號們，請不要把粗魯、父權的大男人主義和不體貼當作是「man」的展現，0號們也不要自虐或縱容你的1號認為這種表現理所當然「你很愛」或是「我就是想這樣被對待」。

此外，也要提醒0號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算「同號碼相斥」也不代表你需要將對方視為仇敵或競爭對手，也不要因為自我厭惡而在軟體上偽裝成是1號、不分或用「#不分偏1喜被幹」的Tag來包裝行銷自己，進而欺騙或傷害到其他男同志。

必須說，因為有0號的存在，那些恐同的異性戀男生才會如此的膽戰心驚，套句腐女所說的：「他們害怕看到自己當受的樣子」，或許從這角度來看，我們可以說0號與受方的存在便是挑戰父權與異性戀霸權下「男性只能是插入方而不能被插入」的權力暗喻。

就像過往黑人民權運動高舉的「黑就是美」、婦女運動的「女力」以及同志運動「Gay Pride」等藉由翻轉原本被汙名的屬性來重新賦予新的意義，或許在同志遊行時可以舉著「娘就是帥氣」、「浪0就是Man」等標語。

或許，我們需要更多具有「反差萌屬性」的「女王蜂／Top姊」來挑戰並翻轉圈內的厭女文化。

僅將這篇文章獻給所有0號與1號的姊妹們。

新聞來源：關鍵評論網